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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7章
“嗯?”秋叶白一愣,看着元泽。

 元泽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,脸上一红,立刻道:“贫僧不是那个意思!”

 秋叶白挑眉:“哦,那是什么意思?”

 “贫僧只是…只是不想今晚独自一人呆着。”元泽有些不安地低声道。

 秋叶白:“…。”

 阿泽,你这副模样才会越描越黑罢。

 什么叫不想一个人呆着?

 她低头看着元泽翕动的乌凤翎一般的眼睫,心中轻叹了一声,隐约也明白他倒是真没有别的意思,而他情绪的不稳定大约是来自明的火祭。

 她看着他的模样,便淡淡地点头:“好。”

 说罢,秋叶白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。

 却不想她才坐下来,元泽却收了手,移了下身子坐进了里面,低头轻声念起经来。

 秋叶白看着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,不免有些好笑,也不去管他,只踢了鞋子,同时唤人准备沐浴的热水。

 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,让她求证某些事儿的机会。

 双白领着人进来的时候,便见着元泽安安静静地靠在大的角落,眼观鼻鼻观心地念经,身形有些僵硬,而边上懒懒地靠着软枕的秋叶白屈着修腿,飞鱼服领口半松,神色慵懒自若宛如风公子。

 他愣了楞,随后暗自叹息了一声,大概只有在自家正主子的面前,秋叶白才会像一个女人。

 国师果然完全被她的气场给压制住了。

 “您要留宿?”双白命人将热水送了进来,看着秋叶白的模样,便有些不赞同地挑眉问。

 秋叶白随手扯下自己自己官帽下的带子,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:“是啊,留宿,怎么了?”

 双白看着她那样子,又看了看元泽,有些言又止。

 “想说什么,便直说就是了,不必这帮迟疑。”秋叶白将官帽扔给一边伺候的小太监,一边轻笑道。

 双白见状,索直接吩咐端水的小太监们离开,随后看着秋叶白不客气地道:“秋大人,您应该明白殿下不会希望您今晚留下来的。”

 双白话音刚落,便见一边元泽忽然停住了念诵经文,而是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:“是本国师请求白留下来的,怎么了?”

 说着,他伸手按在了秋叶白的手背上。

 双白一愣,这是他第一次见国师这帮不客气地说话。

 他的目光又掠过她的手背,有些迟疑着道:“国师…您…。”

 “好了,我自有分寸,你先下去罢,双白。”秋叶白微微弯起角。

 双白闻言,看了看秋叶白,最终也只得点点头:“是。”

 看着双白离开之后,元泽又一下子将手收了回来,直接又坐回角开始念经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 秋叶白看着他那模样,不免暗自好笑,她眸光微闪,径直坐到他身边,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,淡淡一笑:“阿泽,你让我陪你,也总得告诉我怎么陪罢?”

 元泽顿时一僵,他修白的手一颤,似想要收回来,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收回来,只是沉默了一会,才低声道:“贫僧希望白坐在贫僧身边就好。”

 秋叶白看着他,忽然道:“阿泽,你其实明白阿初和你是一个人的,对不对?”

 元泽的手微微颤了一下,他慢慢抬起眼看向她,好一会,却没有回答,而是问:“白,你希望贫僧和阿初能变成普通人的样子是么?”

 秋叶白一愣,没有想到元泽会忽然这么问,顿时一下子不知要回答什么。

 阿初和阿泽原本就是一个人,她自然是知道的,这听起来也极为简单,她所中意的不管是阿初还是阿泽,就是一个人,她根本不需要想那么多事,只要同时接受他的两面即可。

 她自然是明白的,只是…

 但问题就是他们即明白对方是自己的一部分,想要保护‘对方’,却又并不愿意去接受对方不为自己认可的地方。

 阿初不喜欢阿泽子里的温软平和,甚至有些懦弱,而阿泽不愿意接受阿初子里的暴和残忍,以至于他们性格对立如同两个人。

 从根本上而言阿初是阿泽无法承受环境赋予的极度痛苦,在求生下,彻底分裂而出的另外一部分的扭曲坚韧的灵魂自我,他多年受佛法的影响,却让他认为这种残酷是不对的,他接受不了自己原来为了生存下去也会如此残忍。

 阿初用他的强悍去保护阿泽,却又厌恶他的软弱,嫉妒他得到的赞许和温情,这同样是一种自我和自我厌弃的否定。

 而这就是让她头疼的地儿,她中意的这个人,人之处却在这些矛盾里。

 当初她都纠结了许久,何况他才是那个身在障之中的人。

 秋叶白轻叹了一口气:“阿泽,你该明白以我的立场,当然希望你和阿初有一天会恢复成寻常人的样子,爱恨喜怒皆如常人,而不是圣人或者魔,人无完人,我从来就不认为人定是至善至美,也不认为人皆是至恶至狠。”

 她顿了顿,伸手温柔地抚过他的发鬓,淡淡地道:“人之所以为人,便是人之中这些如此复杂之处,将我们和兽及木雕泥塑的冰冷神灵一样区分开。”

 如今阿初和阿泽互为依存,却又互相否定对方的存在,如果一切恶因皆得了报应,比如燃灯也将伏法,若是以后杜家也消亡了,那么他们是不是会有机会恢复成寻常人的样子?

 如果是这样,便是皆大欢喜。

 元泽看着她的眸子,两人对视片刻,他忽然垂下眸子,伸手握住她的柔荑,声音有些轻渺:“阿弥陀佛,那如果贫僧和阿初只剩下一个,永远不能如白所希望的那样,你希望最后只有阿初,或者只有贫僧?”

 秋叶白一愣,没有想到阿泽居然会问得如此直接。

 是的,她所有的一切猜测都基于推断和所谓的常理。

 但是,如果他们永远不能恢复‘正常’呢?

 如果阿初永远是阿初,阿泽永远是阿泽又如何?

 毕竟这是心病,并不是服用‮物药‬要就能解决的。

 后世更多的是永远都无法‘治愈’的病例。

 若真是如此,那么她要怎么选择,永远无视阿泽的存在?

 看着秋叶白迟疑怔然的样子,元泽银灰的美丽眼瞳里闪过一丝离的痛,他轻笑了笑,仿佛喃喃自语:“贫僧怎么问这样的问题,果然是魔怔了么,阿弥陀佛,白选择的人一直都是阿初不是么。”

 她听着他的喃喃自语,想要说什么:“阿泽…。”

 “白,你永远不必对贫僧解释什么,一切都是贫僧的贪念和执念才让贫僧入了魔障,就如白说的,阿初是贫僧不可分的一面心魔,其实就是贫僧,阿初和白在一起,便是贫僧和白在一起罢。”元泽轻笑了笑,淡淡地道。

 随后他忽然靠近了秋叶白,薄在她的眉心轻印了一下,姿态虔诚而温柔。

 “一切有为法,不过皆是梦幻泡影,心不妄动,神不动,魔不动。”

 说罢,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,看着她静静地笑了笑,随后双手合十,闭上眼。

 秋叶白一愣,看着他仿佛已经恢复了温润平静的眉眼,一派平静,阿泽似是自己想通了,可她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和一些不安。

 三言两语,就能将阿泽和阿初的心病化解了么?

 可是,她总觉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
 若是一切都如此简单,那么后世又何必将这‘心病’列为疑难杂症。

 只是,如今她又能如何呢?

 秋叶白看着元泽的样子,心中轻叹了一声,靠在边也不说话。

 夜漫长,春风料峭,明光殿里时光似走得特别慢,慢得让人心焦,却又无可奈何。

 她靠在边,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,迷糊糊之中再醒来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有些微凉却宽阔的怀抱里。

 她有些迷糊地眸子,往那熟悉的怀里蹭了蹭,随后抬起头习惯性地又在他薄上蹭了下,软哝地嘀咕:“阿初,什么时辰了,你要上朝了罢?”

 随后,她忽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微微僵了僵,她才看清楚离的灯光下,凝视着自己的那一双眸子是银灰色的。

 秋叶白顿时也僵住了,她都忘了自己和阿初在一起的时候,就会放松平里的警醒,还养成了那些女儿家和情人相处亲昵的小习惯。

 虽然阿泽说了他接受、他明白阿初就是他的一部分,他心中不会有魔障,但是不知为什么,他身体的细微反应却让她觉得也许他的‘接受’来得不那么容易。

 “天快亮了,你再睡一会罢。”元泽静静地道。

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,也微微颔首:“嗯,今还有火祭。”

 她觉得自己能接受阿泽和阿初谁抱着她,其实都是一个人的事实,但是不知是因为阿泽的反应,或者是因为阿泽本心向佛,让她也有点不太自在。

 两人静静的躺着,她躺在他的怀里,他抱着她,却感觉气氛安静得有些…怪异。

 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,想要翻过身子,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自然,于是又翻了回来。

 而就在她翻来翻去的时候,一双修长的手忽然抱住了她纤细的背,将她往他怀里一带。

 秋叶白一愣,却感觉抱着她的那双手在微微发抖,随后她便感觉他低下头来,薄颤抖又迟疑地缓缓贴上她的脸颊,然后笨拙地向她的嘴寻索而去。

 ------题外话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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